2011年9月30日 星期五

【左翼風情畫】悼911三十八週年——那年美國謀殺了智利經濟

文︰區刀

每當講起911,總會想起世貿倒下時人間煉獄般的景像。但38年前的9月11日,美國同樣將智利推向地獄,禍延至今。

以民主為名的謊言

1973年9月11日,智利軍方在美國撐腰下發動政變,推翻民選總統阿連德。軍閥皮諾切特開始長達17年的獨裁統治,其間超過三千個政治犯被殺,三萬人流亡海外。

以自由的代言人自居的美國支持獨裁推翻民選政府不是很奇怪嗎?非也。阿連德在1970年上台後推行改革,將以銅礦為首的大型工業國有化,並重新分配土地。前者嚴重損害美國企業的利益。另外出於當時冷戰的恐共心態,尼克森政府一直視之為眼中釘。到了1973年智利經濟衰退的時候,美國策動經濟上對自己有利的獨裁者推翻對自己不利的民選政府。皮諾切特,上台後在所謂的自由主義經濟學家的指示下大舉將公共服務推行私有化,造成前所未有的貧富懸殊,人民的利益就這樣被犧牲了。

以自由經濟為名的掠奪

到了今天,以往的殖民地已經獨立,但當地工作環境極度惡劣的血汗工場仍然維持不變。另外,歐美為首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強逼會員國將貨幣與美金掛鉤;世界銀行拒絕貸款給拒絕加入國際貨幣基金或拒絕開放市場的國家。如是者,落後國家無法透過貨幣或關稅減輕負擔,亦無法保護本土未成熟的工業。跨國企業更能夠不受限制地使用當地的勞動力和天然資源,然後將絕大部份利潤帶回本國。這一切都跟殖民主義無異,唯一的分別就是發達國家沒有直接接收政權。

但有些國家,因為資源豐富、經濟實力較強等種種原因而不會輕易屈服。這時,覷覦這些天然資源的發達國家就會使用武力推翻不肯合作的政權,扶植聽話的傀儡政權。當年的智利和今日的利比亞就是鐵證。

智利民眾的反抗

2011年,智利持續爆發示威罷工。示威者的訴求包括提供公營教育,提高利得稅等——正是對私有化的反抗。政府沒有以政策回應民意,反而大規模拘捕示威者。回頭一看,智利的現況與香港驚人地相似——商人專政,公共資源不足,盲信私有化和低稅率,一味鎮壓示威——足見這並非個別事件,而是資本主義讓少部分人獨吞利益的惡果。




區刀,中大畢業生,主修物理系,左翼學會成員。行事神出鬼魅,以長髮為榮,常常以留下長髮作為曾經存在的根據。鄙視Facebook此等資本主義的道兒,希望從反Facebok中解放人類。區刀,亦即勾刀,可能已經老去,新的區刀不再是勾刀,而是鐮刀。

抗爭失敗, 原來可以如此苦澀



文:覃俊基


罷工第三天,工潮完結。工友們接受了一個與他們原來要求甚遠的方案。

中大左翼學會的我,每天也有支援。我通常是負責上午的時段。在晚上九時左右聽到形勢急轉直下的消息,便風風火火的與友人S一起趕過去。來回拉鋸、爭論、煎熬、投票。

在那陰暗的停車場裡,工友們還是聚在一起,但是笑臉不再。無數張木然的臉孔一同聚在一個狹小的地方。狂風在吹著,但彷彿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無法覆述太多。那些投完票以後的場景我無法將其好好詮釋。反正沒有多久,九成的工友都已四散。想做一點甚麼,邀約一下工友吃飯——那時是夜晚十一時。相熟的陳師傅嘴角稍有牽動,輕聲說:「很累了,謝謝。」然後便和另外兩個工友上了的士。遠遠聽到一位工友說道:「不吃了,明天還要番八點半。」

停車場也差不多要關閘了。我和友人就在停車場外,幫忙看守著街工朋友的袋,還在等待未走的工友。三號風球,海邊的風大得嚇人。S身子單薄,雨褸被風吹得啪啪作響。我勉強的站了在她身前為她擋著風,雜亂的頭髮已被吹得全不成形。其實S是相當硬朗的女孩,我也知道這些擋風沒有任何實質作用,只是只要好像能幹點甚麼,我都想去做。我們談著一些及後怎樣的東西,偶爾S會說上兩句不怎麼好笑的冷笑話,S也知道它們不怎麼有趣。不怎麼是在相互對答,其實我們彼此都知道 大家心不在焉,只是大家都無法忍受沉默。是的,我們都知道。

曲終人散。剩下的數人說是要去吃飯。我無法忍受,只好自己一個人離去。我低頭走著,凝望著那些粗糙的路面。其實我和工友並不算稔熟,以我大學生的身份也未敢言甚麼感同身受。所謂抗爭失敗也是常有——其實有多少次我們示威真的覺得可以改變甚麼。但罷工真的不同。走出來的不是熱血的你,而是一群普通的 市民,難得可以團結起來,為最切身最根本的問題,與龐然大物對抗。更重要的,這真的是一場有希望的抗爭。罷工不是遊行示威表達,而是真的拿自己的生計去賭,去硬碰,去磨。資方的確會害怕,會受傷。這是一場血肉模糊的鬥爭。勝利一點也不輕易,但卻是如斯的觸手可及。唯有如此,失敗才是這樣的苦澀、無言。

2011年9月27日 星期二

絕望中的吶喊

絕望中的吶喊


試想像,一群工人,現正站在名為「罷工抗爭」的深遂山洞之前。縱使他們知道,只要穿越這一大片濃密的黑暗,便會得到更為美好的生活,他們還是停頓不前。皆因他們心知肚明在穿越 的過程中,將會遭到資本家的多番攔截,只要一不小心,不但到不了原來的目的地,更可能永遠活在這片黑暗之中。

但就在昨天,這群在蒂森公司工作的工人,竟然昂首闊步向洞中進發。對於此舉所展現的勇氣,我們深受感動,並於昨晚連夜趕工,寫文回應,並於今天親臨現場聲援他們,為勞工的權益出一分力。

但,在與工友們接觸過後的今天,我們在此向大家致上最深的歉意。原來,小小一步的背後,所意味著的,並非無比的勇氣。而是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



四日O Camp剩係玩都咁累,何況而家要你連續番七日工?


是的,我們必須承認,工人的苦況的確遠超我們的想像。
昨天,在勞方與資方在樓上開展了那攸關生死的談判後,我便迅速混入了一個約莫由有三,四人的工人群組,並試圖從他們的口中,尋找某些有關罷工的零散片段。

「嗯,我是中大的學生,想問一下,為何你們要罷工呢?工作的待遇很差嗎?可否談談?」

起初,我還怕這種直截了當的說話方式會令氣氛過於奇怪而使話題無從開展。殊不知,我的話還沒說完,工友們的訴求便排山倒海般襲來:「你知唔知,我最長試過連續頂七日早晚更,每日訓得三四個鐘咋!」、「你有無見過香港有一行係徒弟既人工仲高過師傅吖?嗱,呢到就有喇!」、「我係到做咗八年,都仲係得七千一人工……」

……………………

那一刻的我,腦袋真的一片空白。過多從沒亦無法想像的話語一瞬間朝我的腦袋轟炸。工友們的生活對我而言就如同童話般虛幻──差別只在於童話大多描繪出一幅美麗的圖像,而工人們則用血汗寫下了一齣無產者的悲劇。

唔係唔走,而係走無可走。

或許你會問,既然這份 工作的待遇如此不濟,那何不另謀高就?這問題我也想過,而一位坐在路邊石墩上的工人解答了我心中的疑問。「你諗下,轉工,新環境,新制度,所有野都要重新 學過,你估我地仲後生咩?咁易呀?仲有,好多新工都要番到去鬼死咁遠,唔同你講時間,剩係車錢都蝕啦。老實講,走得既一早走左啦,留得係到既,大多數都係 走唔到。」。而正當我還在沉思工作地點遠近對工人的重要性時,他兀然用右手指著我身旁的另一位工人,並補上一句: 「吖,呢個另計,佢已經轉左工架喇,不過特登今日番黎撐我地姐」。


嗯,真的,讓我們再一次抱歉。抱歉,是因為我們並未理解到工人所身處的境況是何等絕望,並僅以「勇氣」之名,便忽視了那些將勤勞良善的工友們推進那片無垠黑暗的魔手──資本家們的魔手。 各位同學,請謹記,這一幕由蒂森工人奏起的序曲,並不是什麼他媽的人類真善美的完美呈現,而是反過來,證明了資本主義下的商家,是何等的醜陋和殘酷。

眼鏡背後的怒火和哀痛

眼鏡背後的怒火和哀痛

三十年,半個甲子,一段我不能想像的歲月。穿著藍色外套、帶著金絲眼鏡的南哥81年入行,他就是用了這段時光待在升降機這行頭裡邊。三十年過去了,底薪只有九千多元的他,今天迫於無奈站在七年半前入職的蒂森公司的大廈前,罷工。

勞資尚有妥協空間的日子
底薪只有九千多元,他唯有不斷加班才可過活。不過曾幾可時事情不是這樣的。他猶記得在1999至2001年期間,一間日本升降機公司是會將加班的補水歸入底薪。換言之,只拿底薪不需加班已可以令他養家。「有番咁上下,開OT都冇咩所謂!」那時,是一個勞工和老闆有商有量的日子,現在這個妥協的空間完完全全消失了。「點解會搞事,都係因為唔夠洗啫,九七前都冇咁常見有罷工,連和平訴求都少。」然而,加班現已成為了「行規」,南哥更表明兩日當三十三小時的班也實屬司空見慣。恆常加班,一方面意味著收入難以穩定,因為加班與否從來是由公司分配,員工無話事權可言;另一方面意味的,是員工工作精神狀態差劣。公司不斷迫員工加班過活,致使工友精神狀態差劣,對維修電梯升降機這高危工種而言,其實根本與老闆推工友落地府無異。

員工硬食風險,公司推卸責任
「你知唔知,升降機維修員既危險程度其實只係僅次於消防。」工種危險,缺乏後輩入行,南哥已表明是鐵一般的事實。但他也理解為何行業有年老化趨勢:「做呢行真係唔止打份工!」即使對我這位行外人而言,也感到入這行無疑是簽生死狀。南哥說假若這行的工友要買私人保險,保險公司一定會大加風險,使保單的價錢比一般工種昂貴得多。除此以外,如果維修後的升降機或電梯「一個唔好彩」搞出人命或傷亡的話,負上刑事責任的不是公司,而是維修技師,是孤立無援的勞動者。原因?合約列明。

之後南哥提起三年前富善村升降機急墮十四層的意外和今年調景嶺知專扶手電梯「炒梯級」,兩個工程項目也是蒂森承包的。不知何故,他雙眼漸漸紅起來,眼鏡背後映出的不再是怒火,而只剩一絲淚光,然後他撫著心口,最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沈寂,你我無語。我那時真的不願意猜想他靜默下來的原因,或許那位不幸的工友是他的好伙伴,或許他擔心下一次「揹飛」的是他,或許他不想再見到同伴一個個離開,或許他只是想告別荒謬。而這種荒謬所衍生的一切焦慮,不就是源於資方不斷推卸責任的麼?

罷工不為什麼,為自救,但救的又何止自己
問及南哥為何會參與這次罷工,也不難想像他的回應:迫不得已。他說今天其實是長假的其中一天,但仍然走上街頭來參與這次工業行動,為的不單是自己,更是為身邊的同僚。眼見近幾年公司人手不斷流走,由以前120減至90,「而家一個人做個半人的工作,點頂啊?」眼見身邊的伙記每週工時逾百,一個人單獨做這危的工作在刀鋒口找飯吃,即使自己可以逃過一劫,又怎能肯定下一回落地府的不是你?

坊間常有人說罷工是工人貪得無厭的表現,但我想問:工人不是被人迫到牆角,被資本榨壓到走投無路,又為何會用挑戰資本的最後武器?如果工人罷工真的只是自私表現的話,又為何會 有人為同伴著想,而不是爭個你死我亡。這在在說明大家從來是「坐埋同一條船」,從來都是命運共同體。唯有團結,才方可有機會戰勝資本。

我們與罷工的進程--記蒂森罷工第一天

今天,中大左翼學會的絕大部份成員都到場聲援電梯工人。
香港的工人多的是,香港的工會多的是,可是罷工卻幾近絕跡。在這種罷工被當作不尋常行動的氛圍之下,我們可以想像工人們是被折騰到一個甚麼地步才會走出這一步棋。如果連我們這些閒得發慌的大學生都無動於衷,社會上還有誰會有時間、有精神支持他們?其實,我們不得不去。

這次罷工的地點是蒂森公司位於紅磡的總部,參加的工友七十多名,接近全部員工的八成。工友就這樣散落地坐在總部地下的停車場門口,靜候工會代表的談判消息。只要憑工友的外表,我們都很易察覺他們所代表的階級與我們截然不同──藍色的工作T恤、牛仔褲,皮膚都曬得黑黝黝,還有那隻比我們每一個人都要粗兩個尺碼的手臂──他們是真正的藍領階級。

由早上九時開始,我們一邊在附近走著坐著,一邊訪問工友們的處境。太多了,聽來太多的真相讓我們感到詫異非常。說實在的,我們當中誰知道電梯工人的工作原來比消防員還要迅速,原來是他們率先救助困在電梯的民眾?我們當中誰知道做了8年的工友原來只得7千1月薪?我們當中誰知道隨便一個電梯工人每天都要做10多個小時的工作?媽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工人的一切。

問題是,活在香港這個摩天大樓林立的城市,我們當中似乎沒有誰能不使用電梯,但我們卻完完全全不知道電梯這個鐵皮箱裡都沾滿了工人們的血與汗。電梯壞了,我們就抱怨:「啊又壞lift。」但我們就不清楚那些在努力維修電梯的工人捱了多少個夜,他們的人手又有多緊拙;他們從來沒有在我們心裡留下一個甚麼的印象,他們來了就去,在我們眼裡都是理所當然。

早上到下午,我們訪問了很多,也見識了很多,工人們受到的壓迫是我們無法想像的。同樣地,這種對工人們的壓迫又何止是電梯維修業?整個資本主義社會要剝削多少工人才能滿足那些肚滿腸肥的資本家?在香港還有數以百萬計的低下階層!他們受到多少剝削?我們又知道嗎?

這次罷工中,資方的態度十分強硬。在約莫兩點左右,資方才派出代表與工友商議。大概在下午五時,勞資雙方宣佈談判破裂,資方否定了工友們的所有訴求,包括增加工資、二人工作等等,資方說他們要「調查」本行業的薪酬水平,直至年底才能下決定。

及後街工的朋友走出來,告訴工友們罷工行動會繼續升溫,明天電梯的緊急維修服務也將叫停,他們相約明天照舊時間地點再見,工友們一眾叫好,隨即散去。

有人說罷工是工友們自私的行為,我們卻追問究竟是誰的自私引發今次罷工?無疑停止緊急維修將會對公眾造成不便,但要負上責任的並不是工友,而是一直拖延的資方。

只要用常識想想,我們都知道資方的藉口簡直是一派胡言。今天隨便找一個工友都能問出這個行業裡頭的普遍薪酬水平是怎麼樣,何須勞煩資方花數個月時間去慢慢調查工資水平?更何況,為甚麼資方要拖到兩點才開始對話?一早開始不就一早可以結束了嗎?在此,資本家的貪婪赤裸得很,他們只想拖,拖得工友們放棄罷工,接著迎來的就是資本家的勝利。

不!我們要對資本家的貪婪說不!罷工運動將會持續下去,而勝利仍是遙遠得很。到底,工友們現今最需要甚麼?他們需要我們的支持,他們需要群眾的支持!只有給予資方更大的壓力,我們才能改善工友們殘酷的處境。無論你是誰,團結起來,讓我們一起聲援電梯工友,讓工友們的勝利變成事實。

2011年9月26日 星期一

聲援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


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希望大家可以支持勞動者!

中大左翼學會將會到場支持,會於每天八時四十五分與紅磡地鐵站集合,到達蒂森香港總公司處(亦即工人罷工集合的地方)。希望各中大同學可以參與。無論是想支持,想幫手幹點甚麼,甚或只是想感受一下罷工的氣氛,也希望大家可以到來。工友絕對需要大家的支持。

詳情
日期:九月廿六日,直至罷工完結
時間:早上8:45
集合地點:紅磡地鐵站

未能於早上到達的同學,亦可在工友放工前(大概五點,未肯定)自行到達罷工地方:

地點:紅磡崇平街2號富德中心

如有任何疑問,可以隨時聯絡郭英東(95515325)或阿寶(61213708)。

支持工友,支持罷工!


其他連結:

中大左翼學會對於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之聲明:
http://leftistreloaded.blogspot.com/2011/09/blog-post.html


蒂森電梯職工會的罷工聲明:

http://leftistreloaded.blogspot.com/2011/09/blog-post_26.html

聲援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之Facebook 網址:
http://www.facebook.com/event.php?eid=253021301406365&pending

為甚麼要支持罷工?--中大左翼學會對於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之聲明


為甚麼要支持罷工?--中大左翼學會對於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之聲明


為甚麼要支持罷工?


今天九時,蒂森電梯技工開始進行罷工。中大左翼學會將會到場聲援,以示支持。

大概有同學不明白,為甚麼我們要介入?那不過是一班不相識的工人,作出一些看似很日常的工資糾紛?如果大家真的有這樣的想法,我們便在此作出最嚴正的澄清。


罷工自私?有否他媽的想清楚? 

首先,我們必須要理解到,工人罷工,幾近永遠是情非得已。坊間常有一種說法,就是覺得罷工者「自私」,只顧自己利益,不理市民­­­服務受阻。但事實上,很多的工人都是生活困苦,慘受資方壓榨,除了以罷工作脅,還有甚麼辦法?話說回來,那些認為罷工是自私的人,有提出有甚麼另外的方法來解決嗎?談判?在雙方權力極不平等下,還有甚麼談判可言?向NGO求助?還是向區議會/立法會議員求助?他們能幫得了甚麼?如果沒有任何解決方法,只懂埋怨罷工影響了自己,而又忽視工人的苦況,那與資方又有甚麼分別?


罷工,其實需要莫大的勇氣

相對於其他所謂的抗爭模式,例如遊行集會,甚或所謂衝撃堵路等「激進行動」,罷工的代價可謂大得多。讓我們對比一下:前者其實不過是表達一下訴求,後者或許要被警察等拘捕並扣留數小時,極少的情況下會被起訴。但是,罷工呢?那是要賭上自己飯碗的——在香港,只要資方夠狠,秋後算帳是很容易的一回事。更誇張的例子,就是那些走得比較前的工友會被整個行業的僱主列入黑名單,永不錄用。那意味著甚麼?那意味著可能連基本的生活也不保,甚至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更甚者,遊行示威或多或少都有不少媒體關注,但罷工得到的報導認同則是少得可憐。這也就更添罷工工人的壓力。所以,參與罷工的人,都是背負著很多走出來的。這些莫大的勇氣,難度不值我們給予多一點支持? 


罷工,比遊行示威更重要

但僅是同情是不夠的。我們還必須理解到,罷工的制度性意義。我們經常覺得,只有遊行集會才是真的抗爭,不同的工業行動,如按章工作或是罷工則不;在議題上,我們也往往偏向民主政制,而忽略諸如房屋,退休保障,工資工時等福利和經濟問題。

這種所謂的自由派意識形態:凡事以政治為主,總將問題歸咎於政治體制。這其實是相當有問題的,完全忽略到現代資本主義的運作模式。從來,經濟與生產就與政治緊密扣連。大財閥、大商家從來就對政治有莫大的影響;政治制度與法律也就從來向他們傾斜。比如說,選舉需要資源,政黨運作也需要金錢,企業便是透過這些方式影響政治。媒體由於也大多私人擁有,社會議題也就或多或少被私人資本所操控。

從結果來說就更明顯:純粹的政治抗爭,尤其是傳統認可的那種只以表達意見以及投票為手段的模式,根本無法解決諸多社會問題——君不見所有的民主國家的貧富懸殊都極為嚴重?再富裕的國家都有大量生活困苦的人民?因為市場經濟有其獨立與政治的特質。先前我們就提過,工資被大商家壓得太低,政治方面能有甚麼實質幫助可言?民主政府能直接勒令提升工人工資,解決他們的生活問題嗎? 

我們必須要認清敵人,不是純粹的政府,而是政府與大財團(資本)的複合體。所以,抗爭方式亦必須伸展至經濟以至各個範疇。罷工,就是直接嘗試阻礙生產,防止資本家獲取利潤的威嚇性抗爭。只要打工仔能聯合起來大規模罷工,就能造成無可比擬的影響──因為社會幾近無法有效運作。這種抗爭方式,其實比所謂的遊行示威這些政治方法更為有力。換句話說,我們除了要同情工人,認同他們的抗爭以外,更要理解到罷工的政治性,及其改變社會的潛力。這也是我們左翼學會一向持守的社會主義立場。 


罷工,需要我們的支持 

奈何在今天的香港,左翼的思想都相對式微,工人的組織及對抗性就更為薄弱,社會也不怎麼關注。在這個令人失望的低潮裡,工人能夠承受著一切進行罷工就更顯得難能可貴。工友已經背負了太多!我們作為大學生,不能直接參與工業行動,但起碼應該道德上支持,這些孤懸於社會一角的背水抗爭。 

罷工估計會延續一段時間。希望到場支持的,或是做點甚麼的,還有只是想感受一下罷工氣氛的,可聯絡中大左翼學會郭英東(95513325)。不要低估你的重要性,對於被社會忽視的工友,我們每一個人的到來也是重要的鼓舞。不能到場的,也請將這個消息發佈出去。



中大左翼學會

2011年9月26日
清晨4時45分



其他連結:


聲援蒂森電梯職工會罷工之Facebook 網址:
http://www.facebook.com/event.php?eid=253021301406365&pending

蒂森電梯職工會的罷工聲明




蒂森電梯職工會的聲明:


多年壓迫 忍無可忍為保生計 罷工到底
爭取合理待遇  保障公眾安全

公司作為全球三大電梯製造商之一,去年52億歐元銷售。在過去的幾年間,社會通脹加劇,最低工資亦得以落實,工人的工資得到明顯的增加,然而我們在過去的幾年間,工資一直沒有得到改善,2010年1月我們工資的平均增幅只得0.5%,2011年1月我們工資的平均增幅只得3%,工資的增幅少得可憐,不僅生活得不到改善,甚至連通脹也追不上。然而,並不是整個電梯維修行業也出現這種情況。由於現時較少人入行,電梯維修業面對人材短缺,電梯維修技工的市場工資也日漸提高,例如新入行助理技工的市場平均工資為8500元底薪、年資4-10年的技工起薪點約為12000元、10年以上的高級技工平均底薪約為14000元。然而我們的待遇明顯較市場為低,有工友在公司工作了8年,底薪也不過是7100元左右,而公司近日聘請的見習技工,底薪竟然有8500元。公司明顯是知道市場人手短缺,如不用市場的工資難以聘請人手,但卻刻薄了辛勞為公司的現職技工。

作為電梯技工,工作的使命就是要確保電梯運作暢順、安全,讓使用者、住客搭乘電梯得到安全保障。二人一組工作,不單能確保保養、維修技工的工業安全,亦能確保有更充裕的人手做好保養、維修的工作,最終受惠的亦是每天使用電梯的普羅大眾。法例規某些工種需要二人工作才可進行,面對公司的人手短缺,我們經常要硬著頭皮地一人完成這些工作,對我們的危險性大大地增加。三年前公司曾承諾過會確保及落實二人工作,期間我們亦一再向公司反映有關問題,公司卻採取拖延策略,遲遲未有增聘人手,改善我們的工業安全。

由於人手不足,我們需要經常在晚上加班工作,以應付突發事故,同事亦透過超時工作的薪金去維持生活。現時如果我們當通宵更的話,第二天公司也不會安排我們放取有薪休息日,換言之我們經常需要連續當更三十三小時才可下班。若非如此,我們的工資難以維持生活,公司亦難以達到服務水平。但長遠不僅對我們的健康構成問題,容易發生意外,影響公眾安全。

我們今次發起罷工,不僅是為了爭取自己的工作待遇,同時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工業安全及公眾安全。我們要求公司答應以下的訴求:
一 、增加維修技工的的薪金至合理水平;
二 、增加人手,實踐3年前承諾,確保二人工作;
三、在不影響薪酬的情況下,保障工人的休息時間,工人連續工作不多於24小時。


蒂森電梯職工會

2011年9月17日 星期六

悼911三十八週年——那年美國謀殺了智利經濟 (by auknife)

每當講起911,總會想起世貿倒下時人間煉獄般的景像。但38年前的9月11日,美國同樣將智利推向地獄,禍延至今。

以民主為名的謊言
1973年9月11日,智利軍方在美國撐腰下發動政變,推翻民選總統阿連德。軍閥皮諾切特開始長達17年的獨裁統治,其間超過三千個政治犯被殺,三萬人流亡海外。


皮諾切特在沙漠興建的集中營


以自由的代言人自居的美國支持獨裁推翻民選政府不是很奇怪嗎?非也。沒錯美國使用代議民主政制,但同時是資本主義的旗手。阿連德在1970年上台後推行改革,將以銅礦為首的大型工業國有化,提供公營醫療和教育,並重新分配土地。前者嚴重損害美國企業的利益。同樣出於當時冷戰的恐共心態,尼克森政府一直視之為眼中釘。到了1973年智利經濟衰退的時候,美國策動經濟上對自己有利的獨裁者推翻對自己不利的民選政府。皮諾切特,上台後在所謂的自由主義經濟學家的指示下大舉將公共服務推行私有化,造成前所未有的貧富懸殊,人民的利益就這樣被犧牲了。


銅礦是智利的經濟命脈,佔全國輸出超過一半


看看較近期的事例,美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軍事行動好像較符合推翻獨裁者的「民主解放戰爭」劇本。的確,塔利班和薩達姆惡名昭彰,但兩國在美國扶植的傀儡政權統治下仍在制度上侵犯人權,,例如在阿富汗婦女外出仍被逼蒙面,同性戀仍被重罰等。駐當地美軍任意拘捕甚至濫殺平民的惡行亦時有報導。由此可見,「民主自由」不過是幌子而已。掠奪當地資源才是軍事行動的目的。

以自由經濟為名的掠奪
在19世紀,以英國為首的強權紛紛在海外建立幅員廣大的殖民地,作為廉價原料和人力來源,以及傾銷商品的市場。到了今天,那些殖民地已經獨立,但當地的橡膠園,咖啡園,工作環境極度惡劣的血汗工場仍然維持不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世界貿易組織三位一體,牢牢操控落後國家的經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強逼會員國將貨幣與美金掛鉤;世界銀行拒絕貸款給拒絕加入國際貨幣基金或拒絕開放市場的國家。如是者,落後國家無法透過貨幣或關稅減輕負擔,亦無法保護本土未成熟的工業。跨國企業因而能夠不受限制地使用當地的勞動力和天然資源,然後將所有利潤帶回本國,帶給當地的收益,不過是九牛一毛。這一切都跟殖民主義無異,唯一的分別就是發達國家沒有直接接收政權。

但有些國家,因為掌有發達國家賴以生存的天然資源,憑自身的經濟力亦不會輕易屈服。這時,覷覦這些天然資源的發達國家就會使用武力推翻不肯合作的政權,扶植聽話的傀儡政權。當年的智利和今日的利比亞就是鐵證。

智利民眾的反抗
2011年,智利持續爆發示威罷工,,兩星期前全國罷工。示威者的訴求包括提供公營教育,提高利得稅等——正是對私有化的反抗。政府沒有以政策回應民意,反而大規模拘捕示威者。回頭一看,智利的現況與香港驚人地相似——商人專政,公共資源不足,盲信私有化和低稅率,一味鎮壓示威——足見這並非個別事件,而是資本主義讓少部分人獨吞利益的惡果。

 
示威者的標語——'Education Not For Sale'


延伸閱讀:
維基百科 1973智利政變 http://en.wikipedia.org/wiki/1973_Chilean_coup_d%27%C3%A9tat
維基百科 2011智利學生運動 http://en.wikipedia.org/wiki/2011_student_protests_in_Chile
David Harvey (2010),新自由主義簡史。
John Perkins (2007),經濟殺手的告白。
電影:Nostalgia for the Light (星空塵土)